一年了,朋友說應該要好好慶祝呢!
儘管無數個深夜淚濕枕頭,隔天早上眼睛腫得像是被揍,但還是挺住了,沒有再纏住人家。
只希望經此一役,我們都能成長為更懂得愛的人。
我好愛你,但是我也已經放下你。
至今忘不了某次吵架後,他發脾氣睡在隔壁的空房間裡,然後天一亮就離開的情景。
但那天的日出天色真美啊!如果不是在吵架,或許可以與百年難得早起一次的他一起欣賞呢。
過後他說他很抱歉,他說他其實發現他常常忽略了我,但也並沒有從此給予多一些陪伴與關注。
最後只常常等待喧嘩著打遊戲的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不知為何越來越失語,最後趁著為友人把車送回家鄉的託付,乾脆去過自己的生活。既然他的生活可以沒有我,那我也可以重拾自己的日子。
親愛的他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呢?我到現在還是被困住呢。
上星期四家父緊急動了俗稱通波仔的血管造形手術,家母忙著醫院家裡供應商送貨四邊跑,我也忙於正職與兼職。
今天終於有空撥電回家詢問狀況,問起借了多少錢付手術費,家母報告一番後冷不防加一句:「你拿X千來給我還A親B戚。」
霎時心冷。早已心知這筆錢是必須上貢的了,但不知這上貢竟是這般理所當然。
竟是這般理所當然。
今天,自盡念頭強烈,淚水不住奔流,痛苦沒有出口。
昨天看《肖申克的救贖》,說人在桎梏裡,精神仍可以廣袤無邊,只要懷著希望。
但我已經感覺不到任何希望,所有出口都被我自己封死,解鈴還需繫鈴人,可是我打不開。
該先寫好遺書了。
一直反對父母買車,好好的現金握在手中,爲何非得買飛速貶值的東西,更不用説每個月的車貸壓力,何必這麽自尋苦頭;另一方面,心底的想法是,既然手頭有錢,何不好好買一個房子,收租也好自住也行,好歹緩解家裏不夠房間的壓力。
但最後車子還是買了,貸款在我名下,頭期跟我借了好幾千塊(説是跟我借但我怎麽説的出口要他們還)。車子來了,説是讓我上班代步,但我一開車就只想把自己撞爛的精神狀態根本不能毀了這臺車,所以車子理所當然擺在家裏,好看、門面、光彩、虛榮。
有人説,父母生養有功,做子女的一世也還不清這份恩情,但製造生命難道不是他們自己的決定?既然做了決定,爲何不認真盡責?我們沒辦法被問意見就被賦予生命,幸運的可以在父母營造的光明晴朗的康莊大道上越走越遠,不幸的那些——只能在陰暗迷蒙的邊緣越陷越深。倘若被劃到不幸的隊伍裏,我們竟還要去感謝當初做了這個決定的人,還要回報他們的付出,這如何為那些不幸的孩子所能心悅誠服?
早早就知道自己是個無能爲力的母親。儘管喜歡孩子,但更不想讓孩子來到這世上,因我的無能而被迫陷入一樣的絕境。所有的壓迫、需索、不切實際的期望,都衝我來吧,拜托是個終點吧。
昨晚又夢見他,心悸著醒來。
6月22日加載:今天清晨又夢見他了,擁抱的觸感好真實。
6月25日:夢見他走在我身旁,我轉過頭,他對我笑。
7月5日:夢見清晨時分,他還睡著,手環住他的腰,臉貼著他的背脊,聞著他的味道又睡著。
7月19日:打了疫苗,發熱又發冷,意識模糊迷亂。吃了藥睡着后,夢見他在照顧我,心裏一急,叫了聲寶貝。
是我的懲罰。
*針劃刀割的,還是含笑惦記著。
第一次失戀后,在YouTube上竭力聽歌唱歌抒發傷痛。
第二次失戀了,儀式還是一樣,雖然歌單多元了,經典依舊不能落下。
Zee Avi - Someone You Used to Know
大約是中一起,就深知“貧賤夫妻百事哀”。緣由是家父透支賬戶,銀行每天早上必捎來請款問候,然後家父家母便愁眉苦臉坐在客廳,商量今天得上哪裡生錢。有時候攤開手板討要女兒們的紅包錢或平時攢下的零用錢,更多時候是聽到他們不停打電話東家借西家湊。這整段伸手不見五指的時期整整持續了兩三年之久,是全家人一生中的終極噩夢。
長在這樣的環境裡,自然對錢財特別著緊,開始賺錢後更是對自己諄諄教誨,不要輕易欠債,不要隨便貸款,更重要的是,絕對不能和像家父一樣不負責任不顧後果的男子在一起。不是不願意一起挨苦,而是見多了為錢吵架的場景後,知道愛情很純粹且變質極易,容不下其他現實問題的雜質。
久而久之這種想法形成一直以來不肯結婚的原因。結婚並不是愛情的修成正果,只不過是方便讓某個自己選定的人在本人失去意識時得以做一些攸關性命的決定、方便讓下一代有個名正言順的來歷、方便雙方共同申請貸款等等。而越多現實元素摻進來,兩人逐步冠以新身份,便有許多議題可以意見不合,許多觀念需要重新協調。當然啦,一切紛爭都可以靠善意的溝通解決,但倘若過不了某個坎,僵持不下時又該怎麽辦?
尤其原生家庭負債,父母從未存下任何退休本,還抱著養兒防老的心態壓逼下來,如何還能有信心預見自己奉養未來家庭的能力。若不儘早認清現實奪縫而出,難道真要等到上下兩代夾擊、累及伴侶,才來嗚呼哀哉悔不當初?
不,災厄苦難一個人受就夠了。既然命定如此,還是早早銘記自己沒有愛人的資格吧。
*剛過的周五到銀行簽下了父母要買車用的兩萬令吉貸款協議,自此背債三年。
以他的個性和前例,恢復單身後就會立馬回到交友軟體物色下一個對象,不用多久便可以輕巧地翻到下一頁。
朋友問,我提分手時,他沒有出言挽留嗎?我心裡想著他灑脫說過“你要走的話我挽留也不能做什麼”的話,而我驚恐說過“我真不敢想像沒有你後的處境”,暗自衡量得出這場愛情中的尊卑。雖然我不該這麼把悲喜系於他的走或留上,但全情投入時只甘心直接讓狂喜或大悲捲走,顧不得那麼多。
雖然難過,但也欣然接受了我可能在某程度上為他墊背,剛好在他分手後需要轉移悲傷的時間點上出現,滿足有個人守在身旁的需要。現在不時回想那些他對我很好的片刻,幸福地羨慕那些時候的自己;也想起那些不愉快的時刻,默默生他的悶氣或糾自己的錯。最後得出一些結論,說明我自己有多失敗:
是我不知好歹,妄自尊大,任性蠻橫,對他予取予求,而且還渾然不覺自己有多過分。
也好,這樣也說明分開對他有益,不然天知道我到底要傷害他到什麼程度。衷心希望他順遂、快樂,儘管在我心裡,他將永遠是場鑽心剜骨的遺憾。
振珠某次和妹妹閒聊時告訴她們要像姐姐一樣,分了手還是很堅強。但她若看見我左手腕上那條褐色瘢痕,勢必要痛心淚流。
在頂層小屋搬家那陣,焦慮症發作幾乎沒有停過。撤出滿屋的回憶讓她歸零,似乎是否定了那一年半的付出與收穫。總是望著對街他上班的那棟樓而焦灼不安、呼吸急迫,加之適應不了新工作的迷茫受挫,所有情緒如巨大黑幕撲面籠罩而來。淚水已無力負荷這樣的痛心疾首,只有隨殷紅活血汩汩而出。那把刀甚至才新買來要做菜給他吃呢,只是一根菜梗也沒切過便先拿手腕開鋒。
已經無法再堅強起來,內心不過是只隨時要自焚起來的紙皮燈籠罷了。對毀滅的那天迫不及待,因為從宇宙俯瞰這趟人世,不過是可有可無啊。
二零一九年五月一日,他在開車時冷不防提出交往請求,但只壓抑著“他終於問我了”的狂喜答了“可不可以不要,你是個想結婚的人,我不想浪費你的時間”。接著被他帶著遊了快一小時的車河,無奈之下坦白了默默暗戀九個月的經過,最後在他答應不結婚的前提下接受了交往,只可惜那之後卻是互揭瘡疤、相殺相恨的過程與結局。
二零一八年七月二十四日,早晨醒來讀了篇駭人聽聞的攫奪新聞,心裡驚懼,於是反常地改了平時走路上班的路線,就那樣在交通燈前遇上了他。他鳴笛招手呼喚上車,而愛情就在那電光火石間在心裡驚天動地地迸發了。
此後,每天只不動聲色盼著能在午餐時見上他一面,卻沒有對當時有女友的他有進一步的念想,同時也是深知古怪的性情只會拖累別人而約束自己。直到交通燈邂逅五個月後得知他驟然失戀,在不知內情下只有心疼,便常常相約爬山、吃飯,希望能讓他快樂一些,短短两個月後,就被垂青了。替代也好,真心也罷,在分開半年後的此刻並不再是個問句了。
可以微笑著回想這一切,並不意味已經放下這段往事,因為回憶越是暖心,實情越是灼人。愛情常在電光火石間飛蛾撲火,卻在雷雨交加中逝於虛無,該做些什麼來安然度過晴雨,可能是自己一生的功課吧。
今天終於第一次去看了精神專科醫生。
先前被摯友拽著去看了普通科門診,醫生評估後開了藥和轉介書,叮囑要乖乖服藥、要儘快尋求專科醫生協助,但無知且愚蠢的一意孤行釀成大禍,憂鬱和焦慮症狀通通到齊,心力交瘁後方肯吃藥。藥物見效了,但副作用如影隨形,以往愛笑易哭,如今木訥遲鈍,唯一得著可能是再也不曾流淚。經摯友再三催促,才約診精神專科,臨時請了假,瞞著家裏人去了醫院。
成功約診後心裏一直惶惶不安,於是昨天抽空騎一趟車去看一眼海。出一身汗後,坐立稍安,也生出了勇氣去見醫生一面。醫生勸誡,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自己犯過的錯,既然經已學到教訓那麽便要練習轉念下一次會更好,倘若執意往角尖鑽去,便不能停藥,就算停了藥,憂鬱焦慮也定必回頭,年紀尚輕,大好人生,莫被舊事耽誤,更勿終生與藥爲伍。靜靜點頭,闊別一個月的淚水無聲滑落,心中的死結似乎被扯松一些。
別過醫生,去海邊發呆,思緒隨海風飄散,循浪潮後退。只要長存此念(沒把握多長),餘生還有轉機,謹引以為誡。
上一篇提到吃抗鬱錠后心跳不會驟快,胸口不再悶痛,生理感覺比較舒服。
但原來它也會令人不能真心大笑或流淚,就像他曾經告訴我的,整個人會變得numb,麻木。
這樣麻痹情感好嗎?我不知道,但我不會在悲痛時撕心裂肺地流淚了,或許還是好的。只不過,寫東西時少了情緒來催化,每個字好像都事不關己,如果只有痛苦才能磨礪出好文采,那現在只能和痛苦隔岸相望的我,實在沒有任何文采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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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後他上過頂層小屋歸還我留在他家的物品、領走他留在我家的物品,卻留下了他的電視機,説是給我的禮物。
那臺電視機是我們很重要的娛樂方式,尤其電視兒童如我,每天下了班就黏在電視機前,也喜歡和他一起癱在沙發上看電視。他介紹我他喜歡的科幻類或歷史類影集,我和他分享最新的中文影視作品,説不上琴瑟和鳴,但總算是志趣相投。
留下電視機或許是他的貼心和僅存的愛意,但對我來説已經變成一場折磨,因爲沒了他,我再也不敢坐到那張沙發上,更不敢再打開那臺電視機,每天只怔怔盯著黑黑的電視機流淚。後來,發了簡訊給他問能不能還給他,他說丟掉也好賣掉也罷不要再去煩他了,於是繼續淚眼和無辜的電視機無言相對。
在頂層小屋搬家時,冒昧打了電話問他的媽媽能不能把電視機收回去,他媽媽説就讓我拿走,我内心又是驚濤駭浪,不知道該如何再在自己家裏面對這臺電視機,但還是把電視機帶了回來。
就那麽擱著吧,反正眼淚流不出來,就算心裏傷悲也好像不是真的傷悲了。
出發往城市前幾天、在頂層小屋搬家期間,發了焦慮病,終日恐懼緊張,食不下嚥;天天凌晨驚醒,心悸胸悶,呼吸困難。回到家,也許不再身歷險境,症狀稍微消退,開始吃抗鬱錠,情緒較爲平和,心不再驟然狂跳。偶爾擦槍走火,藥物作用已經麻木了心理和生理反應,我得以躲在心底的防空洞旁觀顫慄和憂傷來來去去。
病發過程十分凶險,一邊嘗試做腹式呼吸,一邊按壓左邊胸膛,還要把引起這些生理反應的思緒清空,每一次都是含著淚撐過去。事後總是後怕,淚流不止,責怪自己爲什麽會變成這般模樣。
要是他知道這受苦的一切,也許會認爲大仇得報吧,畢竟是他被分手了,這是我欠他的。
古代有一種牢房叫水牢,被關進去的犯人都被懸吊雙手,下半身泡在水裏,就地吃喝拉撒,所以水質污濁不堪,犯人很快就受細菌感染而死,是一種酷刑。
現代沒有水牢,卻有一座座用淚水作牢墻的牢房,犯人自願關在裏頭,明明穿透淚水便能越獄,卻紋絲不動,甘受撕心裂肺、垂淚不止的酷刑。
關進牢籠是自知犯錯的罰則,要關進牢籠多久才算懲處得夠?
不如一世以淚水償還這輩子短短一段時光的灌溉之恩吧。
没错,分手是我提的。
因为帮朋友的忙,所以在封城令的中间就离开城市,回到家里。奇怪的是,当我人在城市里,每天和他朝夕相处的时候,他对我的存在置若罔闻;但当我回到家里,他却会每天主动打电话过来。虽然我会故作生气问他“为什么我人不在你身边才想跟我讲话”,但他每次打来我还是雀跃,笑着跟他分享一天里的大小事。尽管根本没什么好笑的地方,但心里确实甜滋滋的。
直到大约三个月前的某一天,我记得那是个星期五,早上我履行对朋友的承诺,去看了她销售的房子,意外产生了一些意愿。回到家,迫不及待打电话和他分享看房子的经过,同时无奈于财务状况的无能为力,泄气地吐露了一些不愿结婚的话,请他先把先前的债务还清才愿意和他结婚。他气疯了,指责我把买不起房子的怒迁到他身上,挂了电话后发了几则怒髮衝冠的简讯过来。
收到简讯后,我安静了几天,才在某个深夜流着泪写了大约两千字的信,提出了好聚好散的请求。两天后,我到了城市,迎接一室的落寞,收到了一则谢谢、一则对不起的简讯,就这样断了联系。
当时决定分手,大半是受了那几则简讯的驱使。一年半的时间里,我独自面对过这种践踏自尊的场景几次,过后总会告诉他别骂粗话,但最终还是遭遇一样的攻击,確實是我太会气人了。也檢討過自己,他只是一时情绪激动,我也有一半的责任,但若再把先前的置若罔闻总结起来,我才发现,就算我说服自己嫁给他,也不确定这种剑拔弩张、冷漠忽视的婚姻生活能不再发生。
那么三个月来,我到底还在哭些什么呢?
虽然分手是我提的,但是爱并没有消失,我真的,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啊
這篇文的題目,是巴奈《泥娃娃》的一首歌的名字,不止是巴奈自己想問的,也是所有泥足於苦痛中的朋友時時刻刻尋求答案的渴望。
上一篇文是足足五年前的事了。闊別的的這五年裏,驢子拉磨地完成了學士學業、獨自去了幾趟自以爲是浪跡天涯的旅程、開始了有如永夜寒冬的勞作、看了一場嵌透人生所有坑洞的演唱會、搞砸了一場感情——
偏偏又有了生命所不能承受的輕,感情。
多年來我行我素、自我放逐,減少了認識的人數還刻意約束過於跳脫的情感,就以爲已經不會再主動喜歡上誰了,一時竟被命運之神的餘光瞥到這番有意的隔絕,便再試探了一次吧。帶著上一段感情的傷疤和之後無數的反省檢討,還是勇敢上場去認真愛一回,怎知自己劣性頑固無可救藥,便早早地投降出局,和著新傷舊痕的血污眼淚,重重把自己關上。
的確一段感情的成敗,兩方都有責任,但習慣性怪責自己的按捺不住、重複去想一些沒用的如果問題,是磨脚鞋一樣的硬傷。再度心碎后,所有問號立刻湧現:到底是誰、要什麽、爲什麽矛盾、能不能好好想一想,拷問又拷問但給不出答案,更厭惡自己過分濃烈的情感,這麽敢愛這麽敢恨的,不就是硬生生跟自己過不去嗎。
是啊,一切都沒有答案的話,净讓時光和淚水流走時淘漉掉血污膿水吧。又要再走這一遭,乞求僅需須時。